2009年5月5日 星期二

汐止站

坐火車,尤其是區間車,一站一站的停,停在汐止,電車門打開了,這時我常會發想,想些什麼,好像想得很多,又好像什麼也沒想,恰似流水, 一逕地流。

這是最近開始發生的事。
從前,汐止對我而言,只不過是個地名,但現在卻不同了,以後也會這樣吧?

坐電車由台北回基隆,當然會經過汐止,車門一打開,撲面而來的空氣,特別清新,與前面幾個車站:台北、松山、南港,形成強烈對比,翠綠的青山駐立窗外,山坡上蓋有高樓,這便是汐止站到了。

這一切都不算特別,這一切景色都不算太別緻。
可是,有那麼一些時日,我就坐著電車往返於基隆火車站與汐止火車站,汐止站到了,我就下車,走一段不遠的距離,到一所國小代課,說是代課,其實在我心裡最真實的感觸,是去看護一些小朋友,因為他們都才小三。

去了幾次,他們一看到我,就都會喚我,甚至遠遠看見我,就已經在尖聲叫了。
他們年紀都很小,因此沒辦法和他們當朋友,而且當我不會再去那裏上課了,小朋友和我,大致從此不會再見面,也許他們很快就忘記了我,也許對我這個成年人而言,影響層面更大。

想到這裡,那段和小朋友相處的時光,似乎變得虛幻了,好像有這麼一回事,又好像沒有。

坐上火車,我時常會忘記火車到底要駛向何方,不去注意火車最後的終點,好像要讓火車戴著我去冒險;而火車,突然停在汐止了,車門又──嘟的一聲,打開了,我坐的方位又恰正對著那所學校,即使它被許多大樓遮掩,正常視線並看不見,我卻望眼欲穿地看見了,看見他們的小巧身影,看見她們的表情,或者嘻笑哭鬧,或者嬌滴害羞,全以一種飄渺虛無如雲朵、山嵐、彩霞的型態,我想去抓,卻抓不到了。

因此我常發怔。

幾個月後,過一個暑假,他們就要升上四年級,過幾年,他們還會拆班,再過幾年,他們根本不在那所學校了;而我,仍然會坐火車,經過汐止站時,也許火車會停下來,偶而,我還會想起這些事吧,對著已經不再在那裡念書的孩子們的學校,還會突然若有心事地發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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