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27日 星期三

離別的E-mail

學期末了,告別的日子悄悄地來了,我問朋友(她們的導師):「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為他們上課?」

「如果是,那便是最後一面,可能我會哭,怕上課上到一半就哭,只好轉頭拭乾眼淚不讓他們看見;但那多奇怪,萬一小朋友還是發現我的眼眶紅紅的,問我:老師,你怎麼在哭。」
那......該怎麼辦?
朋友說:「不是最後一次,六月份應該還有。」

但六月已經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個月了,再有,也沒幾次了。


上課了,我很清楚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同。
對著這群孩子,我不曾言說傷感的話題,更不要說別離。
她們正期待歡樂的暑假來臨,等著升上四年級,而我,卻等待著我一生中與妳們的告別,我知道這一天始終會來,而且是,與你們見面的第一天起,就知道了。
日子已經逼迫到這個地步,有些話不得不向妳們說明白,作些交代,於是,我試圖以雲淡風輕一語帶過的方式,面帶微笑輕輕地說出:
「學期就快要結束,老師應該不會再來了,所以,給你們我的E-mail。」講這些話心裡實在相當掙扎。

於是,我在黑板上寫下了我的E-mail。

給小學三年級學生E-mail,似乎有點滑稽與荒唐,我只是不想不告而別;
我不要像徐志摩的那首詩:悄悄地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的來,我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我不要這個樣子,面對這群小學三年級的孩子,這樣作太絕情,何況我也沒這麼灑脫;想到她們年紀還那麼小,正如一株株的幼苗,每一株都等待著發枝、發芽,她們需要更多的陽光,因此,我也應該灌溉他們希望。

小朋友很認真地看待這件事,一一把電子郵件網址抄了下來,張開好幾張小口,討論著怎麼使用E-mail,怎麼申請網址,還說要寄什麼東西給我,又有個孩子說:要寄給我病毒。
我當然清楚這些童言童語,我心裡明白,比較可能的情況應該是:
等到她們學會使用E-mail的時候,早就忘記這件事了,忘記我這個人,當然連E-mail也一起忘了;即使當她們某天翻閱早年寫的筆記本,發現裡頭竟然生生地寫著"羅老師"三個字,旁邊還附記了一串E-mail網址,想起曾經有過一位教過我們的"羅老師",但那時,恐怕彼此早已生疏,以致無法提筆(打字)寫信給我。

關於這些,不管是哪一種情形,我都知道,但我還是要給你們這串網址,因為那不僅僅是我們之間的聯繫符號,它還象徵著可能發生的未來;這列網址,對妳們而言,可能像一串密碼,因此,這就關於你們對未來的想像,與憧憬,好像輸入那串網址,就會立即通達未來。

我跟孩子們說:「歡迎妳們寫信給我,我一定會收看;有任何問題都歡迎寫信給我,我一定回覆,並要盡力解決妳們的問題,憑著我所有的經驗與知識。」
知識和經驗其實都微不足道,它創造了光明,亦生出了黑暗,然而,每個孩子都是一盞光明燈,他發出的光明,穿透性最強,能夠照進我內心最最深處的幽暗。

我聽見一個孩子說:「等上了大學,要寫信問老師"自然科"。」
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,說:「好。」

孩子,妳知道我有多欣慰你還記得"自然科學"是我的學科強項,因為自然科,另有科任老師來為他們上課。聽見那個孩子這樣說,我立即明白,這就是"天真"了,那是只能在孩子身上才看得到的可貴心靈,童心來的;
我說的"天真",並不在於我是不是有資格教他自然科學,而在於他很認真的去思考這麼多年以後的事;我何等希望到那個時候,我們真的能保持聯絡,對於請教一事,我也一定毫無保留。

那個孩子不知道,他的一句天真無暇的話,讓我多感動,霎時我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,對著台下30位小朋友,睜圓了眼睛望著我,於是又將浮上來的情緒強忍吞下,此刻心情五味雜陳,卻只能故作平靜。

這是一群年僅9、10歲的孩子,我不願感染她們我內心的離別傷感,只願她們快樂,但願整個童年,他們都能像現在這樣愉快的度過,快樂的長大。

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

一個人走在街道的巧遇

晴朗的夜晚,按照約定,我要前往"馥臨港式火鍋",與三位"美麗的"朋友共進晚餐,世上除了這種最普及的赴約,還有另一種赴約。
赴約的那一天......

那天下著細雨,為何總在下著細雨的天氣,好像老天特別喜歡塑造詩情畫意,出門時明明還是好天氣,艷陽高照的,午後竟然下了一場陣雨,沒帶傘呢,只好在屋簷下躲一會,等雨稍稍變小再繼續上路,記得那時已經走到南機場夜市附近了,對了,好像我就是要去南機場夜市的吧? 還是......

下過那麼大的一場陣雨,路面有些地方已經積水,深怕一腳踩進浸濕了鞋子與雙腳,於是時不時地低頭,留意腳邊的水窪。天上仍然細雨飄搖,沒停,那是天上降下大雨後卻還留戀凡間的藕斷絲連。
窄窄的紅磚人行道,僅容兩人並行而過,兀自走著,前面就來了一位女生,打著一把紫色的傘面對面走過來,但傘拿得很低,看不見她的臉,於是往左邊移,讓她從我的右手邊通過,兩人靠近至一步之遙時,那個女生竟然微微掀動她的傘,傘下,我們相互地看一眼,身已過,但我們都回過身來,再看仔細,然後彼此都驚訝了,她是秀艷,我的好久不見的研究所同學。

妳說,這麼微微掀傘的動作,就讓我從傘下微現的臉龐,認出是妳,而妳也同時看見了我,我沒帶傘,只是低頭,讓細細的雨淋著;我說,若非那及時的一秒,傘掀開,我們兩人大概就這樣擦肩而過,彼此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,沒有後續,沒有訝異,只當是一個陌生的路人,卻是個彼此都熟識的路人,於是,我依然漫步在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街道,妳則前往妳要去的地方,去和當時與妳相約好的那個人相見,而那個人亦是我許久不見的研究所同學──美萍。
這麼說,我們三人都是同班同學,我們上一次見面,是在秀艷妳的婚禮,難道非得發生如此重大事件我們才能見面,還想著下次見面不知何年何月,想不到,我們就這樣見面了,這一次,誰也沒有心理準備,因為,這是一次偶然的相遇。

妳說,妳就住在這附近。
我說:我也不知道怎麼走近妳家來了,根本不曉得妳住這啊。
......

當晚,我們三人便相聚,隨意在一家餐館用餐、聊天,互道近況。道別的時候,妳們說還下著雨呢,要借我傘讓我撐著回家;看著那把傘,我想,這是把靈性的傘,是它,在那一秒輕輕地搖了一搖主人的手,是它告訴我們什麼是緣份,什麼是巧遇,什麼又叫偶然;那麼,我要好好謝謝這把傘。

2009年5月18日 星期一

一個人喝咖啡----朱利安諾

今天,想一個人喝咖啡。
二十多年的歲月,紛紛擾擾,習慣三五成群鬧騰騰的日子過去了,這幾年多了很多獨處的時間。
一個人喝咖啡其實並沒有那麼顧影自憐,看自己想看的書,想一些事,時間完全屬於自己,不必騰出腦袋照應別人,想離開的時候就離開,記得要到櫃台結帳就是了。

走到溫州街,咖啡館林立的地方,經過一家叫"朱利安諾"的咖啡館,原本只想裝作路人,因為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,這一帶咖啡館特多,自從"挪威森林"關店以後,想來這附近喝咖啡時就時常猶豫不決,不知道要去哪一家。

我只是輕輕地往屋裡瞄看一眼,沒想到,眼神的那一端恰好就落在這間咖啡館的女主人身上,依然是那個熟悉的身影,溫柔婉約的,從外面看見她的時候,她正在剔牙,大概剛吃完晚餐,剔牙的姿態很優雅,同時她的一雙眼睛發現了我,也向我投以眼神,於是,我就莫名其妙的走進了這間咖啡館。

其實這家咖啡館對我而言,是有故事的,而我,已經不到這家咖啡館很久很久,有一段時間甚至刻意避開,連門牌都不願看到,方圓十幾公尺我都避開,因此,更不要說走進來了。
現在走進這家咖啡館,當然因為心情早已平撫,平撫的像一面湖,身上沒有激流,只剩下漣漪。
找了一個位置坐下,仍然是那個位置,那是她喜歡坐的角落,但並不是因為懷念、感傷、復情,而只是因為我也喜歡這個角落,坐在這個角落,靜靜的。
這間咖啡館,一開始是我帶她來的,誰知從此她就愛上了這家咖啡館,每次想喝咖啡就首選這家,而我總是陪她來。

店女主人遞來menu了,或許這是剛才經過時與她四目接觸後的延續,她開口說話了,光顧這裡也好多次了,算常客,但還未曾跟她說過話。

她問:你是不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。
我愣了一會,回答:對!

我還想跟她說點什麼,可是她已經微笑著離開了。
可能是我反應太慢,因為她的這句問候,讓我陷入層層往事,等抽出回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再跟她說話,於是她又回到吧台去了。
想說什麼,很多很多,但我還是想保持心靈的寧靜,使心靈平靜的像一面鏡子,由鏡中照出自己的臉來,過去的,現在的,和未來的。

我發現這間咖啡館好像變得比較冷清,店裡客人不多,這條溫州街上,又比以前多了幾家咖啡館,或許競爭變得更激烈,而它又開在比較巷弄深處,或許只是剛好晚餐時間;管它冷不冷清,熱不熱鬧,我這人就是念舊,只要看到這間咖啡館還在,看見熟悉的女主人,已經倍感溫馨了。

臨去結帳時,那位店女主人笑嘻嘻的對著我,我忍不住找她攀談了。

她又跟我說:當我經過她們家店圍牆時,就發現我了。

我真的沒想到,只不過一個微弱的眼神,悄悄地,從圍牆至屋頂間的開口射進店裡,竟然能讓坐在屋內不明亮的深處的她,將脖子微微一轉看見了我,那我的眼神也算相當銳利吧;當然,屋內不亮,屋外倒是很亮的。

我向她坦承,其實這間咖啡館並非我最喜歡的一個,以前常來是因為陪著朋友來的。
她問:那那位朋友呢,怎麼沒來。
我說:她現在在澳洲,去念書了。

這位朋友,就是我的前女友,我們交往七年,七年後分手了。
我沒有向她說明這一些,然而這一些,就是這間咖啡館給我的故事。

經過短短的攀談,突然覺得我和她好像一對老朋友,我再問她:
另外兩個一男一女的店主人呢?怎麼不見了?男的喜歡留鬍子......
她說:都離開這裡了。

我一直以為那兩位是老闆,原來不是,這解開了我心中的謎。
她指著面前另一位夥伴,說:她是最近來的。
那位夥伴對我笑笑。

最後我開了一個玩笑,我說:我還以為妳是那位長鬍子男主人的女兒呢......
她笑著回答我:沒有差那麼多啦,哈哈......
大家都笑了。

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

考試這回事

本篇好像有點嚴肅,不喜勿入(不要繼續往下看)~

幾天前在msn問候一位女前同事,得知她的研究所考試有了成果,當然為她高興。
以同事稱呼,似乎顯得有點生疏,應該改為另一種說法:朋友,不知道她同不同意;
為了那樁考試,她離職準備了一段時間,現在考試有了成果,說考上企業管理研究所,央大這邊已經確定上榜,成大那邊還在等待最後消息。我看她考的學校都是不錯的國立大學,因此對她說:妳實在很優秀。

其實自己最近也剛完成了一次考試,不是考研究所,研究所早已讀完,而且還讀了兩間,其中一間並未完成學業。
從這裡知道,我已經考過很多試了,光研究所入學考,就有三次,除了前面談到的兩間學校,另一間考上但因為選擇工作而放棄了。以上三次考試,加上最近的國考,如果再把進幾家大公司作的筆試測驗也算進來,林林總總,也算成果豐碩。以上提到的任何一個考試,都有好的"結果",只是,這樣的豐碩成果,有點奇怪。

想到這些輾轉浮沉的日子,天色似迷迷濛濛,好像清晨剛剛下了大霧,轉眼便一目千里,晴空萬里,天空中老鷹遨翔嘷叫,白雲在悠轉,時空忽遠又忽近了......

考試亦需要戰略與戰術,人總要避免悶著頭往前衝,作無謂犧牲;
施展戰術免不了採取多種武器。
所謂武器,眾所皆知,其形式、威力琳瑯滿目,有大型的、破壞性強的武器,如戰機、戰艦,甚至極度恐怖的核武;又有遠程的精準度高的,如洲際飛彈;也有體積小而傷害範圍較小的,如槍械、砲彈、弓箭,但一樣能傷人致死,我並非武器專家,只能略提一二。
任何武器都要視情況使用,總不能拿大砲去打小鳥,端手槍去射擊裝甲戰車。經費也是需要考量的部分,經濟能力有限,更要以最經濟的方式採買武器,使每項武器達到最高效益。

既然說考試就像打一場仗,參與一場戰爭,而打仗又需要武器,那麼,武器到哪裡去買,或怎麼修練呢?
到學校進修,譬如讀研究所(在目前的社會,大學已經變成基礎),高明者也許能自行找書研讀,總之,都是為自己增強戰力、提升武器配備的好方法。
可是,好不容易提升了戰力,已經尋獲了百般武器,能不能用到,卻沒人知道。

沒聽過養兵千日,用在一時這句老話嗎?機會一旦來臨,你勢必能及時給人致命一擊,當然別人可能也配備精良武器,與妳一搏,結果互相攻堅,一來一往,勝負誰也難以料定。
可以確定的是,哪天戰事開啟了,那個沒有準備好的人,必定要成為砲灰,結果是,幾方談笑風生,幾方正如強虜灰飛煙滅。

對此,余秋雨先生說得最好,我在他的著作「借我一生」中,讀到:
任何願望,只要誠懇,並做好充分的準備,上天就會及時作出安排。

由我的親身體會,研究所裡,最重要的就是學會戰略的使用,其實這也是"指導"教授一直在教你的事,你看他的頭銜──指導教授,就知道。很少教授會直接給妳武器,他們大多要妳在短短二三年間自己組裝武器,同時摸索武器的使用方法──也就是自己找說明書來看,找不到現成的說明書,那就自己"研究"出方法,不然怎麼叫"研究所"呢!
我想,研究所與大學的最大不同點便在這裡。

戰略是最難習得的,因此也至為重要,懂得戰略,也就懂得戰爭的最高指導原則,很快,任何妳想要的武器的取得都將不成太大問題,妳終於在戰場中指揮若定,雲集風生。

讀研究所的最主要部分,在寫論文,表面上,寫論文好像不是什麼實用功夫,寫完畢通過口試以後,就丟在書架上,一放就是十幾年,於是你與論文之間,十年生死兩茫茫。其實,寫過論文(前提一定要認真的完成),它已經內化成一種能力,轉換成職場上或繼續作研究的種種思維方式、條裡以及強大的邏輯,它默默形成妳腦內的程式,運轉著,妳自己都沒發現;你開始習慣思考,以各種角度評判複雜事務,學會深思、沉著,不容易躁動,也許在深思中變了一個人,這個人是以前的妳所不認識。

反觀那些當初以為多麼重要的必修選修課程,畢業後,沒多久就忘得一乾二淨,像大學畢業一樣。

大學時代已經學會一些功夫,身上攜帶了一些武器,若再加上研究所時期習得的戰略應用,如此一來,便能擺陣、佈陣,最後達陣,衝破防線,直搗黃龍;
如果在人生的旅途上不小心掉了一些武器,那就把它召喚(call)回來,不必真的回頭去找,如果召喚不回來,那麼,再造就有,因為我們已經熟悉藍圖,懂得再造。

2009年5月11日 星期一

榜上

上考選部的網站,心情通常都不會太輕鬆,好像面對一場龐大的戰爭,前線戰事緊張,即便人在後線,也沒辦法輕鬆的起來吧。沒想到,此刻我就要上考選部網站,作一件要命的事。

這件事具高度危險,但又不得不作,槍已經上了膛,我的心臟也快要跳了出來;
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我是這麼想的。
我一手穩穩地操持著滑鼠,心跳卻在加劇,直線般上升,如雲霄飛車緩緩爬到最高點;
呼吸也不順暢了,只好試著屏住呼吸,好像準備近距離射擊一頭已經朝我撲過來的獅子。
貼、抵、握、貼、瞄、停、扣、爆,這當兵學得的射擊八字訣,我仍謹記在心,此刻隨時就要引爆彈著點,我還想像自己是一塊石頭,對自己說:穩住、穩住,但願真的把這頭猛獅射倒下來,即使它就倒在我面前,只剩二、三吋的距離,然後奄奄一息。

前晚睡得不大好,顯然就因為這事。
躺在床上,開始無法入眠,拾來一本書,讀了,這是我一直慣用的促進睡眠的最有效方法,看書有時分神了,想到最近的我,過著淡泊的日子,與朋友之間的往來也很簡單,簡單到連往來的朋友都很簡單,他們都是心思最簡單、最單純的小孩,小學三年級,是我在這些日子偶而到小學代課所認識。

快要睡著,卻又一個念頭閃過:
過去前面兩間公司,讓我領悟:巴結主管,實為上策;不懂巴結主管,作再多事,完全可以輕易抹滅。

今天,一早起床我就打開電腦連上網,進入考選部網站。
為了這件事,我已經等待許久,越逼近這一天,就越等得不耐煩。等待,只要人生持續有點進展,我都願意等;只要前方有那真實的光線照進,即便要穿過長長無燈的隧道,我也願意往前行。

遵循查榜指示一步步點開選單,但網路時不時地呆掉,想必同時間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樣作這個動作,彼端伺服器相當忙碌,終於點到最後一個步驟,跑出一份pdf檔,展開,看到一份名單,裡面有我的名字,從頭數過來,是第三個。

2009年5月5日 星期二

汐止站

坐火車,尤其是區間車,一站一站的停,停在汐止,電車門打開了,這時我常會發想,想些什麼,好像想得很多,又好像什麼也沒想,恰似流水, 一逕地流。

這是最近開始發生的事。
從前,汐止對我而言,只不過是個地名,但現在卻不同了,以後也會這樣吧?

坐電車由台北回基隆,當然會經過汐止,車門一打開,撲面而來的空氣,特別清新,與前面幾個車站:台北、松山、南港,形成強烈對比,翠綠的青山駐立窗外,山坡上蓋有高樓,這便是汐止站到了。

這一切都不算特別,這一切景色都不算太別緻。
可是,有那麼一些時日,我就坐著電車往返於基隆火車站與汐止火車站,汐止站到了,我就下車,走一段不遠的距離,到一所國小代課,說是代課,其實在我心裡最真實的感觸,是去看護一些小朋友,因為他們都才小三。

去了幾次,他們一看到我,就都會喚我,甚至遠遠看見我,就已經在尖聲叫了。
他們年紀都很小,因此沒辦法和他們當朋友,而且當我不會再去那裏上課了,小朋友和我,大致從此不會再見面,也許他們很快就忘記了我,也許對我這個成年人而言,影響層面更大。

想到這裡,那段和小朋友相處的時光,似乎變得虛幻了,好像有這麼一回事,又好像沒有。

坐上火車,我時常會忘記火車到底要駛向何方,不去注意火車最後的終點,好像要讓火車戴著我去冒險;而火車,突然停在汐止了,車門又──嘟的一聲,打開了,我坐的方位又恰正對著那所學校,即使它被許多大樓遮掩,正常視線並看不見,我卻望眼欲穿地看見了,看見他們的小巧身影,看見她們的表情,或者嘻笑哭鬧,或者嬌滴害羞,全以一種飄渺虛無如雲朵、山嵐、彩霞的型態,我想去抓,卻抓不到了。

因此我常發怔。

幾個月後,過一個暑假,他們就要升上四年級,過幾年,他們還會拆班,再過幾年,他們根本不在那所學校了;而我,仍然會坐火車,經過汐止站時,也許火車會停下來,偶而,我還會想起這些事吧,對著已經不再在那裡念書的孩子們的學校,還會突然若有心事地發想。

2009年5月3日 星期日

被猴子嚇唬



長那麼大,第一次被猴子嚇唬,被嚇唬的地點,我已經在google earth地圖上標出,上圖中以黃色大頭針標示處。

那裏不是動物園,不是我們從電視中聽聞過的高雄壽山猴子攻擊人的地方;這個地方就在台北市境內,這個號稱台北市後山的地方,我們被猴子攻擊了(Under Attack)。

記憶中,我還曾經被狗嚇唬過,這麼說,我是被狗嚇大的。
那隻黑色狼狗個頭快要高過我,當時我還只是個幼稚園孩兒,一天上學的路上,那條狼狗跟過來,將我抵在牆上,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,牠在我身上聞來聞去,可謂「上下其聞」,我連呼吸都快停止了,就像遇到殭屍,必須停止呼吸;聞了一段時間,牠就默默離去。那條狼狗最後並沒有攻擊我,這才保留了我今天完整的身軀,完好無缺的臉。

被狗驚嚇的民眾大概也有很多,但被猴子驚嚇,應該就很少了。

事情是這樣的。

我們去爬紗帽山,紗帽山,顧名思義,就是整座山好像一頂中國古代官員戴的烏紗帽,由這張俯視圖來看,或許還像別的什麼,半球狀、飽滿、突起的那座山就是。

剛剛走進登山口,注意到有塊顯目招牌,提醒我們:小心毒蛇、毒蜂。可是卻沒提醒我們,要提防猴子。

就在我們即將完成整段山路,準備從山路的另一端冒出來時,那群猴子也冒出來了。

那群猴子跟著我們從山裡跑出來,大約五、六隻,紛紛坐在馬路對岸與我們相望,可能朋友誤把野猴子當作狗在使喚,猴子生氣了,突然朝著朋友正面衝過來,迅雷不及掩耳,衝過來的速度實在驚人,又發出狂妄惱怒的嘶吼聲,把我們嚇的倉惶失色,落荒而逃。

幸好猴子們並沒有窮追著我們,否則......

我們也許就上報了,報導:登山客到紗帽山遭猴子攻擊,不敵猴子,登山客身上多處撕裂,臉部傷處血肉模糊......
諸如此類報導。
真的好險,要不然,被猴子攻擊這事,挺不光榮的。